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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有意无意拦住女人盯着阴炙的视线,后者挑挑眉梢,不明其意。

    黑衣女人对她兴趣显然大的很,非常有甩出鞭子来对她,再进行一试的模样,这种被看做猎物的感觉,倒从来未有。

    只是感觉肯定不舒服,退出阿婆的阻拦范围,“前辈上次的手段,可不光明。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,说得好,所以这次老娘用刀,小丫头奉陪一下,让老娘试试这多年未练的刀法如何。”

    她爽朗笑了几声,不复之前的阴霾,眼里却存了实实在在的杀气,一串九个银环簌簌作响,半空划过宛如弯月惊鸿,整个世界都被吸去了颜色,变成一片惨淡无光。

    那刀,阴炙还是后退了几步,眯眼,不可思议的闪开攻击范围,简直无视空气阻力,女人一刀劈空,眼角立刻出现了血花。

    无法控制的流眼泪,滚烫滚烫,鲜红鲜红,阴炙有了答案,接下来只是躲闪。

    不出几招,女人已经没了力气,不敢置信的看着毫发无伤的人,阴炙擦擦嘴角,也并非没有。

    她依仗的只是里头的魔气,对凡人致命的魔气,和这具半被妖化的躯体比起来,实在只能算是补品。

    然后了——

    极限不高,吃撑了。

    这身体说到底还是凡躯。

    再怎么弄,也不可能逆天的强过真正的妖躯,何况也说了是魔气,只是太古不分妖魔。

    迷情心底总徘徊着一种不好的预感。

    可能是眼前的人一直忽悠导致,忍不住站起身,离人远些,再远些,尽量远些!

    西鸢直勾勾盯着他手,那双白嫩的一看就养尊处优的手,脑海里不知道诞生了什么怪兽,开始还很纯洁,看着看着就不停叫嚣起来,不在那手臂上刮伤一刀,这一年里他吃饭都不会有滋味。

    已经有人去请大夫,时间不小,要速战速决,他抬头看了眼天空,“你怕什么。”

    迷情懒得同他说话,都不想多看他一眼,扭过头去,径直往园子外面走,西鸢急了,到手的鸭子怎么还能跑掉,几步就追了上去,手指甲偷偷在腰间的玉佩上刮刮。

    抓住人手,看的一众人等莫名其妙,西鸢已经偷偷将东西在人身上抹了开,眼睛讨好的无辜的眨眨,流血的手加上锋利的瓷片,如何都不是什么好看的画面。

    迷情皱起眉头,瞪大眼睛,手举起来要打人的样子,不仅毫无威胁力还可爱起来,比之先前神不守舍的模样多了几分生气,西鸢眼前一亮,伸手改为摸摸人脸蛋,由衷赞叹,“真漂亮。”

    迷情怔。

    某人已经旁若无人的越加放肆起来,手变本加厉掐着人脸颊,掐的青红,吃了痛,迷情才赶紧躲开脑袋,被女人戏弄他还有辙,如今西鸢是个男人,他反倒不知所措起来。

    “说你漂亮,听不懂?怪不得你那个世女对你宠着疼着,要换了我,啧啧,我都心疼。”盯着迷情脸上他弄出来的印记,西鸢异常嘚瑟,妄图再来一次的时候,迷情闪的快,居然眨眼时光,能摸到的就只是残影。

    咳!

    看着人别扭红着脸使劲儿,对着他刚刚摸到的地方摩擦,一副不喜欢却不像厌恶的模样,撇撇嘴,“矫情什么。”他又不是女人。

    迷情瞪大眼,警惕的盯着人随时会扑过来的人,心底里越发怪异别扭,频频张望外边,对这个地方的讨厌一发而不可收拾。

    只想赶紧走,一刻都不要再停留。

    西鸢瞧着他举动,不屑撇嘴,“想要人回来?你光看着有什么用。”

    他走过去,在人要接着闪的时候,赶紧出声,“说了我教你,怎么让你的主子赶紧回来,你就一句都没听懂?还是没听见?”少少回头,被遗忘的沈非充当花瓶在那站着,只知道偷偷摸摸喜欢的人,他看着就鄙视。

    这样要能让那女人关注,除非天瞎了眼。

    远处一扇窗子打开,又关上,轻微的声响,没有惊动任何的人。

    迷情愣住了终究是没有再动,随着西鸢满意的过来,挑起他下巴享受的眯眼,打量手里到手的男人。

    “真乖!过来。”他吩咐,见人呆着傻乎乎的没动静,吐口气,看眼天空,放弃的自己凑了过去,对着那小巧的,珍珠一样圆润的耳朵吐着热气。

    迷情兔子一样蹦着闪开,意图把人抓住的西鸢差点摔个狗啃泥,好不容易立稳当了,要煮熟了的鸡也飞得远远的了。

    左手心的伤疤,一阵一阵的疼。

    疼的他龇牙咧嘴,甩开那块碎片,“怪不得你那主子整天往外跑,你就没有找过自身原因吧!现在想人家回来陪你,想有用吗?也不怕你主子借此机会跑出去风流快活的大。”

    “闭嘴。”

    闷闷的,如同鼻子被堵住后出来的声音,不怎么适应,眼睛也只知道盯着人一个劲瞅,表达出自己不喜欢他说话的想法,也好像瞅多了,西鸢就会消失一般,声带隐隐发抖着,胸膛剧烈起伏跌宕,看着看着眼圈儿就红了,开头被扔下的那点委屈无限扩大。

    西鸢瞪大眼睛,饶有兴趣又逼近几步,见人步伐不稳的后退踉跄,嘴角突然拉起一长条缝隙。

    迷情跺跺脚,赌气的不高兴模样,弄得人终于是憋不住笑了出来,一笑就不可收拾,形象动作夸张的恨不得满地打滚,间隔会还不忘去看迷情那越来越不高兴的,要哭出来的神情。

    那个女人,将他保护的还真好了!

    西鸢真心,之前甚至包括之后,应该都不会再撞上一样的生物,肯定没有第二个人这么戏弄过他吧!西鸢没来由有一种很强大的成就感。

    笑着笑着,从那些面面相觑的下人手里,重新取过一块碎片,在手里掂了掂,斜眼看着真的眼睛红了的男人,和个兔子一样,只可惜不能忘了正事耶!不然——

    逗他真的很好玩。

    ……和个孩子一样。

    真想动手再掐几把,最后还是算了,努力正色,诱惑,背台词?

    阴炙赶回来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副景象,迷情茫然的站在庭院中央,周围一堆男侍忙的团团转,几个大夫围着他那一只手包扎,西鸢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转悠,好像太急,还失了分寸一样的指挥,沈非则被远远排挤在外。

    怎么看都不怎么夸张的伤口,阴炙沉默了,往那一站,所以人和一卷画一样定格在那一刻里,迷情先是一喜,反应过来要扑上前,却好死不死忘了自己的手还在大夫手中,处于半包扎状态,一时间里疼的龇牙咧嘴。

    西鸢下手,真的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。

    那一刀下去毫不留情!阴炙平静的神情才有变化,快步过去揽起疼的站不太稳的男人,西鸢本打算过来的身影顿住,十分愧疚半低头、半偷看着某女人。

    接受到冷淡一个眼神,大脑警笛长鸣。

    于是不自禁咽口唾沫,西鸢心底显然是在忐忑了,打着算盘分析这次的举动,他很是深思熟虑过一会的,绝不是心血来潮之下,冒冒失失。

    从八岁时就被扔到这地方,对华亲王府的熟悉,除却阿婆,他相信就是王爷,也没有他对这里的知道的多,对某些人的性格,心思,某些事,就更不用说,不过阴炙这个四世女终究是接触的少,突如其来进入现在的处境,他也只能豁出一试。

    因为若是被遗忘了,他的下场,只会比一般人更惨。

    阿婆的意思早就成了,不想再放任自己。西鸢恐惧的想,一不小心,连死都会成为他的奢望。

    阴炙频繁又多看了他几眼,迷情心还提在嗓子眼里没有放下,看到这幕自然而然理解歪了意思,扯着人衣领眼圈红红的要哭。阴炙唯有先收回越轨的思路,把人抱起来,顺手还不忘纱布,抱着就往屋内走。

    “主子。”

    扁着嘴巴唤了声,两手抓的紧紧的,怕的就是看见人生气,扔他下去。

    那一次真的被吓怕了。

    阴炙瞟眼男人,表情不变的低下去给人包扎。

    迷情忐忑的更厉害,等着伤口包好,笨拙的拿伤了的手去碰人。西鸢说的,这样主子绝对不会拦他。

    而碰上去的人也确实迟疑,随他小心的碰着自己的脸,许久,才眯起眼,露出一丝明艳不可方物的微笑。

    漆黑的眼里波澜不惊,深邃的到对上去,如同看进了无尽地狱,没办法过多直视。

    “以后。不会有了。”

    前后距离有些大的话,酌情还想加些什么,阴炙无奈发现说的太高深,面前的人一颗小脑袋里不知道装了什么,完全茫然而没有听懂。

    揉揉他头发,耐心说的白话点,“不许再随便伤着自己,也没必要去在乎别人说了什么,我说你是唯一的,你还信不信?”

    迷情啪啪点头,那速度之快,看的一般的人能心惊肉跳,唯恐下一秒里他折断了那可怜的一截小脖子。

    黑衣女人来做了趟客就走了,相信很长一段时间,都不会再见。

    一直到今年年底,空气,都会变得很清晰。

    然后了,就只剩下了一件比较,烦心一点的事。

    不管这个月里京城发生了什么,都与京城之外的偏僻小县城没有关系。

    今天,倒是县太爷再次发财的日子,自己的地盘里,一个多月前就住进了一帮奇怪的人,不过不管对方怎么奇怪,重要的,只是他每天都会或多或少的,收到几锭金子,注意。是金子。

    金子……

    他两眼发光,一直要咬了好几口,才能确定手里的东西,是金子,不会飞走的……

    金子!

    对面布衣女人拿着剑,正眼都不给上一个,冷冰冰还很僵硬的询问,“让你做的东西,什么时候弄好。”

    县太爷咯蹦一声,差点咬断牙齿,风度早在开始看到金子时就不见,这偏僻小地方,呆的她都快要忘了,金子是什么样的,眼下被现实逼回,都没怎么反应过来。

    先笑,笑的一脸的媚,手里金子来回的磨蹭,怎么都舍不得给收起来,直到那女人挑眉,“王大人?”

    高高扬起的声线,昭示出她的极度不悦,看人一眼都嫌脏,还得顶着那烦不胜烦的厌恶重新再说一遍,“上次麻烦王大人的事,可有了回音,时间可不久了,距离现在,我家小姐耐心可不好。”

    王大人迅速清醒,对了,东西?

    她无可抑制想到前天去问的,裁缝中风了,中风了!

    扇自己一个耳光,而后赶紧谄笑,“明天,就明天,小人一定给出小姐满意的答复,不管衣服被套还是花枕头,红囍床,都会一样不少。”

    “这可是第三次了。”布衣女人讥讽的毫不留情,王大人听着老脸一红,也因为这语气有些不好看,对方身份未知,加上不知道为什么,十分低调,连生活用品都让她这个县官带头处理,有时候就难免乱想一些什么,若不是偶尔见到的一些绝对价值不菲的物件,还有那数额恐怖的大手笔布置,她又不是,好奇心害死猫的生物……

    “不是在下不信大人,实在我家小姐与夫君的喜事,哪能拖延,莫说大人您可不懂那心思,到了明天,小姐的人就会过来拿东西,希望大人能交上一个让我等小民满意的答复。”

    王大人嘭嘭直点头,那是那是,她扒了剩下那几个裁缝的皮,也会把东西在今晚里给赶出来。

    话说,她们也奇怪的很,京城里那么多家衣坊不用,居然专门点中了她们这一个小地方,的裁缝铺。

    其他的东西也是本地能解决的,通通不准去外地解决,行事也要低调,话说这点王大人还是很赞成的,她可明白自己那点本事,就怕传了出去,会有别的人来与她抢。

    尽管是天子脚下,反而更与世隔绝,在县城里的多为老弱病残,年轻的都跑进了京城或更大点的城市,那劲头连她都有点心痒痒,扔掉这个没什么油水捞的县官帽子,也跑到京城里去碰机遇。

    不过现在完全不用担心了,她手里拿到的金子?王大人摸着摸着就眉开眼笑的成了一条长缝,加起来她安度五六个晚年都绰绰有余。

    或许都还能买房侍宠回来,京城里,美人!王大人咕噜一声吞了口口水,那勾栏的小贱货,可比哪儿都要能勾人!

    布衣女人照例赏给对面一个冷眼,提着宝剑从后门离开,这个叫邑县的小地方,通往京城的路十分颠簸还狭窄,还偏向深山老林。对此时的小姐来说,这样的地方,简直再好不过。

    但上次,布衣女人想想上次,那京城边送来的东西,有了丝疑惑,但更疑惑的还是小姐,居然没有走!

    她那马上就有的少主夫君,布衣女人就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了。

    莫说那男人显然已经失贞,就算没有,也配不上她家少主的正君之位,然少主不仅给了他最好的,连崖主主君那里,都不知怎么说服,默许了这场成婚。

    可哪怕现在应许,能接受一个不洁的少主夫君,等到未来,少主登位,冰崖也不会接受一个那样的主君,那个位置,就算不归妙纤公子,也不该坐上那样的一个男人。

    明显崖主是先在安稳住少主,毕竟一个男人嘛!看上了却拿不到手的感觉自然是不甘心的,少主性子,到手了玩腻了还不就几个月的事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女人不禁有些同情那个男人,被将来天底下最尊贵的两个女人看上,都不知是福是祸。

    京城那边,前些日子可能是因为少主下手,至今还没传来任何消息,可那个女人啊!是能放手的那种么!

    少主就算不曾明目张胆,那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能性,也不会高到哪去。

    最大可能,到后面几天,一定会有一场血雨腥风。

    王大人眼巴巴看着人走远了,才呲溜一声往大门口窜,途中正好撞上自己找来的第十四房侍宠,迎面扑上,三秒后,王大人抱着脚丫子跳起。

    “哎哟,痛死我了,哎哟。”

    那侍宠慌慌张张,一会强做镇定,一会又讨好的把人扶到一边坐下,“大人~丽儿不是有心的,大人你没事吧!丽儿吹吹,来。”

    说着吹,嘴巴却凑到了女人脸上,王大人本来疼的龇牙咧嘴,看到自己的侍宠过来“赔罪”了,立马兴奋起来,狠狠伸出爪子在那屁股上抓了几把,啪啪几声,丽儿脸泛红光,眼底春色流转,“大人~”

    “小蹄子,穿的这么少是来勾引你家大人吗?”手上不停,骂骂咧咧把人扑倒,就着旁边的桌子就开始施暴,丽儿显然动情,哼哼唧唧,眼珠子转着转着突然去推人,“大人,别在这,还有夫人了,被夫人看到丽儿就惨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老男人你怕他做什么,总有一天本大人休了他,让你做,嘿嘿。”王大人拍拍男人已经半裸的肚子,“只要你争气,给本大人在这里装个大胖丫头,大人我什么都给你。”

    “大人~”

    “别说了,走,去你屋里。”前面鬼迷心窍,王大人还没有忘了,她为什么没有休夫的原因,忌惮还不太甘心的拉着衣服脱了一半的丽儿,急色的往后院里跑,丽儿一边喘一边跟着往自己院子里走,掩饰不住得逞的笑意在眼角展开。

    “大人~”

    等到正屋里听闻消息,拿着根棒子跑出来的男人一脸凶相,他想要抓到教训一顿的“奸夫淫妇”已经没了影子,恨恨的扔掉大棍子,踩上几脚,回头炮轰一堆下人,“去给你们夫人我去找找,哪个不要命的,居然把小贱货放到前屋里来的,还不快去。”

    棍子圆溜溜滚到一堆人脚下,有一个不小心踩到了摔到的,马上被后面的男人冲过去踩了几脚,一堆人见了速度更快,很快偌大走廊一个人不剩,全跑出去了“打听”消息。

    男人还不消气,把能见到的东西毁了个干净,才脏话成篇的回了自己屋子关上门嘭一声作响,激起屋顶的鸟儿飞上三尺。

    后院就春色正好,推开门先迫不及待,在门边上解决一次,战场推移到床上时,刚要倒下去,一抹刺眼的红色,生生制止了下步。

    王大人三秒里没有动弹,恢复行动力才赶紧扑过去,床上的是一件大红喜服,那料子,华贵精美,是她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得玩意。

    王大人当时就森森的震精了,这得多少金子啊!

    不说那只能用一个词形容的式样,光底料,伸出手去摸摸,都觉得是一种亵渎,银沙色的底纹,带有许些的金丝绒镶边,张扬里的几分柔美,盖在密密的一层红纱之下,犹如漫天金黄里的唯一一抹红色喜庆,将整个天地里的华丽都笼罩在了其中。

    华美的不真实!

    王大人鸡冻了,想起什么,突然恶狠狠掐住,旁边不做声的丽儿的脖子,“说,这是哪来的?”

    丽儿脸憋的通红,费了好大劲,才把王大人的手弄得松了一点,“大人,大人您听丽儿说呀!”

    王大人陡然清醒,把手松开急切的问,“东西哪的,快说?”

    “捡的捡的,咳咳。”一瞬间顺不过来气,还好先有心理准备,把之前练习了好几遍的话背出来,王大人渐渐才平静。

    “你说是你姐姐捡的?”

    “咳咳,咳,是,那伙人是商人,被强盗正好看到了,这东西,我姐姐看着人抱着逃出来的,结果半路被追上杀了,它装在箱子里,正好顺着山道滚到我家的地里,我们,我们当然不敢乱收这东西,这里的一切可都是您的,这不,才到手,就让姐姐给送过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?”

    “真的,不信您去问。”

    丽儿的声音十分笃定,县官一时沉默,手凌空在床上的嫁衣上,微微颤抖。

    真的太惊艳了,想让人拿个箱子好好装起来,放在外面久了,都会沾染上尘埃一样。

    王大人贪财,这世道几个人不贪财,不过她贪的,王大人觉得自己真的很有原则,脸色沉重,抬起头直勾勾,盯着自己的第十四房侍宠,严肃的再度确认,“真的是捡的,那些商人?”

    “没问题,有问题我们怎么还敢拿过来给您。”丽儿有些慌乱,嘴里结结巴巴一会,还是带着种诡秘的笑容劝说,“那些个人都死了,何况真有什么幺蛾子,不也是那帮强盗的罪。”

    “可你家大人我,拿着件男人的?”声音高昂会突然走低,王大人压下嗓子,神神秘秘的看眼四周,又不舍的轻手,好像那身嫁衣,是什么绝世美人儿似的,放到床的一边,把丽儿往床的内铺一推,二话没说扑了过去。

    刚刚的余韵犹在,丽儿敷衍的推了推,嘴里轻哼出声,料不到的是被王大人一把封住嘴巴,愣了好一会,只能眨眼,询问女人意思。

    王大人食指放到嘴边,重又瞧了瞧外头,确定不会有第三人,赶急赶忙接着先前问着,“万一那东西,大人我是说万一,那就是件衣服,拿着件衣服大人又没用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丽儿眨眨眼,略微用些力移开嘴巴上的肥手,“那是丽儿的姐姐捡的。”

    一个捡字,说的特别用力,王大人一颗心在这样的语气下,觉得有点安静起来,捡的,商人!

    她怕什么,怎么她都是朝廷命官,嗯哼,明天就去把东西当了!嗯,不对,现成的不就有好的买家,她完全可以?

    越想越通,王大人眼睛终是亮了,这是什么,这就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啊!

    一蹦三尺高,拿着衣服跑了出去,一心放在怎么编故事上,也就没看到她的好侍宠,在她夺门而出的下一刻里,一脸汗水,倒在床上不起。

    怎么说都是完成了,丽儿顺着气,眼睛亦圈圈发亮。

    一场婚礼紧锣密鼓,准备的火爆,京城走过开始时,皇家即将诞生小生命的喜悦,复淹没在洪水退去后,无数组建新家园的信号里,但好歹洪水没有继续泛滥,大雨没有继续临盆,除了肉疼的女皇大人,头疼的钦差大人,普遍形势还是大好一片了。

    民众有松口气的,也有宛如与世隔绝的,什么乱七八糟的信息都不会传来耳中,换句不好听点的话,就是谁都没有必要去,在他的耳边提起。

    时间如此宛如坏掉的沙漏,那沙子一点一滴流逝的让人心安,又恐慌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回答?”

    “阴炙,你可得记清楚了,阴天的阴,炙热的炙,字是少言,少年的少,言语的言。”

    “字要往这先写,姿势不对,恩,你脸红什么?”

    “你是不是,喜欢我?你可以说假话。”

    “我可没忘了你说过什么,反悔,可是不行的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金色的阳光朦朦胧胧的,好像要把空气也染上一层迷离似的,现在已然是秋收时节,窗外一望而去,全是看不到边际、偶尔峙立几座微型的可爱的山峰、的麦谷金黄,一块块不规整的切割成扁平的,洒满金色芝麻的豆腐,秋风丝丝含着可以不计的冷意,天空的白云零零散散不遮阳光,也暖不到人心里。

    五指伸张,对着窗外眯眼比划,单薄长袍的男人表情难得有几分惬意,半趴在桌子上,地上练字的废纸撕了一地,连砚台都打翻在旁。

    没人进来收拾,门关的不紧,也没有人说进来打搅一下,随他一个人,在这安静的死了一样的空间里,笑的尤其放肆没有形象,眼里空洞的倒映不进任何东西。

    挺好的不是吗?现在这样,如果从来没有认识过,那个女人。

    可他也答应了,很快,很快,一切就都要结束。

    身上的伤大致没有了痕迹,他当然知道这个结果里面,冰凤溪下了很大功夫,没有她,他现在肯定还躺在床上,站不起身。

    于是,为什么,他想,为什么他遇见的第一个人,不是她。

    女人提着什么东西,在外面远远望过来一眼,神色迟疑,残影眨眨眼睛,眉眼弯弯一笑,招招手,那人先是一愣,随即便欣喜若狂。

    提着东西速度极快,很快逼近房门,压抑住脸上止不住的喜色,敲了敲门。

    “影儿?”

    残影慢悠悠从凳子上下来,挪到门口,亲手将门打开来,门外的人再忍不住,放下东西狼扑,把男人消瘦的身子骨拥进怀里,双手锁的紧紧。

    “影儿?”她一遍遍激动的呼唤,残影在那一刻里有明显僵硬,可是很快的,放软身子,倚在人怀中,柔柔应着,“嗯。”

    冰凤溪抱起人来,在原地转了好几圈,影儿影儿唤个不停,真好,她就知道,自己不可能差于那个女人,她的影儿,以后会属于她一个人的影儿!终于回应了她的付出。

    满屋子好像都是粉红泡泡,冰凤溪觉得自己之前的一切,就为了今天这一声,全部值得。

    残影闭上眼,脸上依然笑的美好而幸福。

    直到转够了,眼神撇到门口摆着的食盒的冰凤溪,才后知后觉把差不多晕了的男人,抱上床塌,看着床上揉太阳穴,异样坚毅妖冶的男子,看多了,只觉得那一抹曼珠沙华,就越发的妖艳妩媚,喉咙瞬间干的连吞了好几口口水,伏下身鬼使神差。

    感受到陌生气息的逼近,残影敏锐的停手,睁开眼,女人的脸庞已然在眼前无限放大,炙热的眼神烫的,被看到的每一寸肌肤,都好像要融了一般。

    临时抓包,冰凤溪的自控力居然很好,艰难的起身,满脸歉意,“影儿,我……”

    残影突兀直起身来,抓住对方的手,放上自己领口的扣子旁,同时闭上眼睛,两片薄唇就这么凑了过去,唇齿相依间,冰凤溪牙关都抖的不利索了。

    难以置信的看着与自己亲密接触的人,很快那喜悦就顶破了天去,影儿?

    简单的扣子松开,半边香肩裸露在外,小麦的颜色说不出来的性感,可仔细注意,就能看出上面还残存着浅浅疤痕,惨惨白色,七零八落的见证着从前这里所遭受过的灾难。

    冰凤溪没了呼吸,大气不敢喘的盯着眼前香艳的景色,她自然不是因为没见过男人,堂堂冰崖少主,最不缺的便是男人,只是面前这人的身体,见到是第一次。

    这些年里日思夜想的,终于达成了,残影躺在这里,微笑的对她发出邀请,“凤溪,可会嫌弃影儿这具身子。”

    凤溪。

    冰凤溪脑子里最后一根代表理智的弦断裂,嫌弃吗?那些若有若无的痕迹,那是之前那个女人留下的痕迹,那是眼前她在意的如此疯狂的,这个男人的第一次。

    她已经永远的迟了一步,那么,洞房花烛,已经都不再重要过此刻。

    狠狠地有些失控的覆上去撕咬,残影自始自终脸上带笑,看着在自己身上肆虐的女人,视线恍惚的移上天花板,只知道自己身上,接触空气的部位越来越多。

    等到坦诚相见,冰凤溪笑了,笑的近乎病态,虽然她晚了一步,但只要以后,这个男人身上只剩下她给予的东西,心里只剩下她一个。

    她,就依然是赢家,不是吗?

    残影闭上眼睛,总还有点怕,忘不了当初的痛楚。

    冰凤溪也发觉了这片刻间的异常,不爽过后,转化为浓浓的温柔,“影儿乖!放松,不会疼。”

    那紧绷的两腿稍有了放软的趋势,主人已经睁眼,初迷茫之后,跟着柔顺一笑,张张嘴好像是要喊什么,手都抬上了女人英气逼人的脸庞,却始终只是发出几个无声的音节。

    以为他忘了,冰凤溪急切又期待的凑过去,“凤溪。”

    黑色的眼里一亮,又一暗,很快笑容满面,温顺的唤着,“凤溪。”

    女人骨头都在那一刻里化作了水,盼了多年的事一朝成真,还如此圆满,冰凤溪手足无措,只知道在那一刻里,激动的毫无章法的乱吻,原本迫不及待的*也消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不管那女人怎么对待过他……冰凤溪温柔的吻下去,一路从锁骨到胸膛到肚脐再到下,她,都会让影儿从此喜欢上,与她的这次。

    然后永远,永远的忘掉之前。

    千里之外,阴炙看着头顶突然刺眼的太阳,面色渐沉。

    几乎是披着件外袍的人窝在怀里,好梦正鼾,随着她的动作却立刻转醒,死死箍住可能把自己丢下的女人。

    阴炙拍拍头,把人打的不满的撅嘴,紧接着抱的更紧。

    “不困了?”

    她调笑,迷情慌忙拼命的眨眨眼睛,争取精力十足的展现给阴炙看,“醒了。”一点都不困。

    “我抱你便是。”阴炙难得露出显而易见的宠溺神色,按揉着迷情额头,怕他不信,还把人多用了些力气圈起,果真见人犹豫着,“不困。”

    嗫嚅,始终是在怕睡过去后,会发生什么,又毫无知觉的给扔下。

    迷情现在都恨不得,变回原形去了,主子一定嫌他重,一定会觉得。

    他偷偷掐掐自己腿上的肉,可能养的太好,这次摸着又胖了!

    不管他怎么减少饮食,都……

    好像一天又一天的,胖了下去。

    小脸沮丧的垂下来,身子却本能的,尽最大气力放软,让人抱的舒服,也顾不上自己有多么难受,迷情从头到尾怕的都只有一件事,就是眼前这个,习惯到了灵魂深处的女人。

    别丢下他就好,他会一直很乖很乖!

    阳光如一层金色的薄毯,轻柔的包裹住俩人,静谧的空气环绕在周身,没有人敢多弄出动静来打扰,阴炙沉默了一会,看不透眼前人的内心世界,在如何翻涌,也明白那种已经在渐渐蔓延,无助无措的情绪,心理相比过去似乎有了点别样的感受,似乎又没有。

    于是惯例的去安慰怀中的猫儿,“放松。”

    迷情身子一僵,阴炙愣了愣,低头,他突然慌得紧,应证了脑海里,先前的猜想。

    “先下来。”她淡淡命令,些微薄茧,筋骨分明的五指穿插在那一束青丝之间,男人依旧慌乱,慌得眼里都有些晶莹湿润,手足无措的溜下来,手还保持着抓扯的姿势。

    “主子······”

    “别乱想。”她拉住他,神色不变,好像是在背诵着这三个字,听不到任何感情,金色的薄毯盖在身上,把俩人间的距离拉扯的天涯海角,海市蜃楼一样浮于眼前的幻象,还在渐渐消散。

    这样的下午里有些熏人的睡意,园子里的花草本来就有些枯黄之景,眼下完全是恹恹的模样了,迷情挫败的被拉着前进着,小脑袋想不通阴炙是在生气了?

    还是在生气呐?

    平缓的水声突然变得响亮,绕过一座又一座院门,沉闷的空气突然轻松起来,鼻子自发嗅嗅,那种清新的,雨后的味道,再昏沉低迷的脑子也清醒了,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,加紧吸了几口,亮晶晶望着面前突然站定的女子。

    河水偶尔小节奏拍上旁的山壁,溅起小幅度的水花,丛林小道许是少有人来,过了身后那一道院墙后,道路都成了崎岖不平,杂草丛生的腐朽木板,因为接近泾河,呈现半腐烂的质地不说,靠着院墙,与一从狗尾巴草夹缝处的地方,赫然还生长着好几只腐木颜色的蘑菇。

    跟着过来的男侍们面面相觑,这地儿偏僻,看水大可在侧边的亭子,哪有几人心思会顾及到这边,年年如此都快忘了,沙园内还有着这么一处多余的存在。

    话说阴炙是怎么知道的!

    女人用行动回答,手指缓缓指向对岸,金黄的野生雏菊零散分布,在激荡的河水旁,一摇一摆,当然这不是重点,一团黑灰色毛线球吱吱蹦哒了出来,好像早就蹲在那的,眼下见了人来,急着赶紧逃走。

    阴炙动动手指,那可怜的小家伙一声哀嚎,犹如铁丝摩擦木板的怪异声响。

    凄凄惨惨戚戚弹进了某恶魔手心。

    “吱~”垂死呜咽。

    它是真的命不好!

    挣扎两下,在人手心里翻了过来,讨好的蹭蹭,那个男人的走,跟它是没有关系的,它当时不在现场,吱~所以大人大慈大悲救苦救难高抬贵手,就放过某只可怜的小兽一码吧!

    迷情认识它,靠着阴炙,一边紧紧贴着,一边感兴趣的用手戳戳,地儿的空气水分含量过高也不好,少许的一点风,都能吹的脸蛋发红,有眼尖的,赶紧退下去取外套,继续剩下别的人面面相觑。

    见到迷情有兴趣,阴炙十分随意的扔他手上,四处看了眼,小道是布置在一方土地的断层上的,脚下的有些地方,木板翘了起来,能很明显的看见地下的沙砾土层,对面绿绿葱葱的一片小树林里,草木旺盛,那让人昏昏欲睡的阳光洒在这里,和院墙后的地方就是两个世界了一般。

    秋天离这里遥远的很,生机勃勃的似乎春天也是才刚来到。

    外套取了来,是一件狐裘,颈端的毛是火红色的,披上去了,一张脸蛋就更添加了几分红艳,喜滋滋开来。

    阴炙抱起人,男人在胸前满意的蹭了蹭,闭上眼去,没有多久又睁开,缠着的两腿放了下来,眼睛一眨一眨,光线是从后过来的,打一圈长长的眼睫毛起,投下一层厚厚的阴影。

    脚边一朵雏菊,开的正艳。

    迷情低下头就一眼看到,用脚尖踢了踢,视线在对岸的树丛里溜达一圈,回来,眼帘里一片金黄。

    淡淡幽香顺着鼻孔往里钻,毛线团啪的一声掉到地上。

    他想伸手去拿,毛线团悲哀的从落下的脚底滚远,小道路窄,差点滚进河里,还好手虽短,起码还是有的,牢牢抓着狗尾巴草爬上来的时候,迷情头上已经多了一朵,开的灿烂的金黄雏菊。

    本身柔美的男人,生生扯出一丝,想让人好好珍藏起来的唯美,精致的脸庞如绝世珍宝,被上苍曾今那么用心的雕琢,刻画了每一寸肌肤的诱惑。

    他人摸着头上的花,笑的如冬日暖阳,暖彻心扉,忽而在阴炙也放松了面目表情的时候,脸不解起来,“主子,喜欢金色?”

    她人一愣?

    反应过来迷情是指什么,把人搂的紧些,声音好笑,“为什么不喜欢?”

    猫儿努力睁大眼睛,盯着颈边火一样的毛,没有转过弯来。

    阴炙最终摇摇头,在人不说,可也很明显的目光里,给出了一个迷情不满意的答复,然后十指相交,像来时那样,拖着人回去。

    毛线球抖了抖,往草丛里钻钻,然一道冰冷的视线飞来,浑身的肉当即一颤一颤。

    赶紧滚出来跟上,引来诸多新奇的目光,一路随行。

    沈非抬头看了眼,半被白云遮住的太阳。

    一点也不刺眼,除了脑子晕乎乎,心情沉闷,害怕还不懂的偷偷看着一同跪下的爷爷。

    阴炙拉着人回来原地,一眼就瞅见,庭院里跪着异常显眼的一老一少,不自觉先眯起了眼。

    老人家不用抬头,也敏锐的知道了人过来,一把拉着沈非手,磕头,“老身代孙儿谢四世女这阵子照顾,只是孙儿顽劣,近段日子给世女添了麻烦,老身伤亦痊愈完好,便多不好继续耽搁,与世女三百两分文未动,现如今奉上,日后若尚有机会,定费所力报世女这些日子收留恩德。”

    一通长话下来沉重,阴炙挑挑眉还没反应,沈非啊了一声,反倒突然抬头,明显想不到,自己爷爷来说的会是这个。

    阿婆前些日子的动作不是秘密,作为不小心透露消息的人,今日之事,阴炙表示早在意料之中,只是?

    “非儿想去哪里?”

    她蹲下身,无视捧着支票的老男人,手抚上少年清丽秀气的脸庞,人还小,未长成的脸庞也出具了日后小家碧玉的规模,在她的抚摸下呆呆发愣,咬着舌头回答,“不,不去哪。”

    阴炙满意一笑,站起身重拉起迷情的手,转身就走,老人家许是也想到了这点,不慌不忙转过去,“还请世女收回这三百两银票……”

    “少了?”

    “?”

    阴炙勾勾指,弯腰有点莫名蛊惑人心的微笑,沈非痴痴的过来,心跳如雷,随即被一双手落在额间,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长发,紧跟着突兀抬起下巴,印下一吻。

    淡淡的并不深入,可沈非的脸依旧红艳到了极致,什么想法都真空起来,眼里心里都只剩下一个人的身影。

    阴炙笑的诡秘莫测,松开后尚有闲情,有意无意撩拨着那两片,刚刚亲密接触过的唇瓣,鲜艳可口的就是一颗标准樱桃,“非儿今年多大?”

    沈非这下整个身子,都红晕密布的美丽,熟透虾米一样诱人的味道,基本就忘了还有爷爷在旁,掰着手指数数,多大?

    嫣红的小脸半认真,半羞红,如是还没长成的花骨朵,只等着某一天里的彻底成熟,绽放流光华彩。

    因为喜欢的人,和自己贴的就是一指宽的距离,沈非虽然慌的紧,也不想因为这个原因分的远远,数数来的思维,便因此混乱了一遍又一遍,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视野里一双脚动了一下,才受惊的回答出来,“十,十三。”

    迷情揉揉眼睛,委屈的眼神黯淡。

    “十三,多大生日?”

    阴炙继续询问,好像完全看不见迷情的异样,沈非比起来就更不敢去看迷情,且回答也快了起来,“十,十四,就是上个月,月底。”

    沈非心里七上八下的纠正,爹死了,娘没了,生日什么,当时怎么还能顾着,所以今天?

    也就还以为是十三,但他确实是,已经十四了!

    痴痴的看着女人的笑意,一副中魔症状,老大爷面色凝重了,手上银票颤抖的拿不稳,依然要固执的更往前边伸了伸,垂下的眼里神色却晦暗不明。

    也就这时,阴炙很自然的捏了捏少年脸颊,“十四吗?那够了。”

    “三百两的聘礼可有点少,老大爷别瞧不上,那要不行的话,您可以自己报数……”阴炙笑意盎然,终是抬头,面对老大爷,两张脸正视了一回。

    聘礼要多少,您可以自己报数。总之,下个月,她会娶他。

    沈非的心跳,几乎就在那一刻里,宣布罢工,停止。

    无论眼里心里,这句话都在无数次的重复,放大,数不尽,怎么也不会减弱的回音,进去了死胡同,思绪跟着一起混乱偏远,直到涣散的再也拉不回来。

    迷情傻了眼,漂亮整齐的一排贝齿,不自觉咬上下唇,甚至有越咬越紧的意味,一直到红通通的见了血,腥甜的味儿弥漫了整张口中,才眨巴眨巴眼睛,去对身前的人拉拉扯扯。

    “主子?”

    他有点不安,有点害怕,还有点委屈,恐慌,这个与他相依了上万年的女人,一直是他整个世界的女人……

    从来他都得不到的东西,他守了那么久,听话了那么多年,也换不到的东西。

    也许是这种悲伤的情绪实在太过严重,都快要化作实体,阴炙自然而然转过了头,他来不及调整情绪,皱巴巴即将哭出来的模样,就恰好完完整整的映入了她的眼底。

    伸手揉揉头,不知什么心思,手滑下去,又力道很轻的掐上了男人脖颈,“不许乱想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低下头否认的声音太弱,她总是叫他不乱想,他也总是做不到。

    什么时候,再也不满足于此,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绪,眼角撇到还在跪着的少年慢慢回神,眼睛酸胀的生疼。

    胡乱揉着,完全是不明白,要怎么去缓解这种酸酸痛痛,于是乎没有章法揉下的后果,就是一双眼睛,很快速地朝着一颗核桃似的外形红肿。

    阴炙严重严重皱起眉头,吓得迷情抬起头看了一眼又一眼,不能直视的一次又一次低了下去。

    心底惴惴不安着,委屈就更加泛滥了起来,小心脏一抽一抽的跟对面的人耗了下去,始终耗出来阴炙挫败,把人拥进怀里的结果。

    顺着人头发,“你如果也想要名分,没说不会给你。”

    被巨大惊喜淹没的,恩,被先前巨大惊喜淹没的,沈非,看着抱在一起的俩个人,无措的垂头,左右转了转,最后盯上自己爷爷,后者脸上几丝皱纹皱的特别厉害,甚至乎,那一刻里,好久没有仔仔细细看过自己爷爷的沈非,直接产生出了一种假象的错觉。

    那皱纹,就和一张沾了水,干了以后紧巴巴的纸一样。

    眼睛明亮的没有一丝浑浊,两者鲜明对比下,沈非愣在了原地。

    “爷爷?”

    被喊到的人抿着嘴,定定对上他怀疑的视线,最后猛然伸手把他拉到身后,“草民斗胆问一句,世女需要拿到什么,才肯让我父子离开。”

    父子!离开!

    沈非听到了前头,那突然嘹亮带着点磁性的男音,像扯破了他心底某一根弦一样,砰地一声大脑炸开,再也没有知觉。

    反过来阴炙只听到后面,嘴角愉悦的拉开一丝漂亮的弧度,“我?有说不让你们走?”

    不待他回答,又紧跟着追口,“我只是说会下聘礼,接不接受,是给你们的选择不是吗?老大爷?或者说沈夫人。”

    弧度终于拉到了极限,“千面门,门主。”

    “大爷”瞪着眼睛,最后闭上眼,伸手,在脸上抹去了一张薄薄人皮。

    阴炙轻微撇撇嘴,迷情心思都在她身上,看到这幕也只是瞪瞪眼,醋意泛滥的恨不得蒙住阴炙眼睛,人皮之下,男子的面容清秀可人,与跪在一旁的沈非,八分相像,年龄尚偏幼的不像是父子,而是兄弟的俩个人,一个傻了眼望着“老大爷”,一个,直直的,没有丝毫畏惧的望着阴炙。

    真有勇气不是吗?

    那丝弧度慢慢收拢,眼角的笑意却没有一点减少的,一直到迷情的醋意几乎要冲破天去。

    千面门是一百年前的门派,那个时候,也是半隐居半入世,但总好比如今的完全无影无踪,空剩一个传说,千面门,千面,顾名思义,这是一个以易容为生的门派。

    可若只是易容,还尚值不得阴炙在意,千面门存在过数百年,和阴朝的建立,甚至都有着密切联系。

    而易容从来都称不上主流,照江湖上的说法,就是旁门左道,但当年,也没有人敢说这个门派的人,擅长的是易容罢了。

    千面门是个谜,同云起山一样扶助当年的阴高祖打下这天下,结束了乱世纷争,百国争王的局面,天下一统了,云起山的地位被抬得空前的高,千面门却就此绝迹于世,直到阴高祖离世,才渐渐的重新出现在人们视野,保持着那半隐居半入世的姿态。

    到了一百年前,突然集体,咔嚓!

    偌大门派上上下下死的一个不剩,朝堂不发一言,如今大家公认的说法,是意图谋反,然后悄声无息的被灭九族,一个不剩。

    老大爷,或者说沈夫人,摇摇头,门主?“我不是门主。”

    千面门如今只剩一个人,哪来的门主。

    于是,这是一个悲伤又凄美的故事。

    从前有一个美丽的男子,爱上了一样同样美丽而耀眼的女子,然女子已经有了所爱,并发誓要给那个人一生一世,于是男人就算愿意分享,也得不到接近那个女人的可能。

    看着自己喜欢的人,和别的人恩恩爱爱,之间完全没有让别人插足的缝隙,男人开始悲伤,开始绝望,又开始一日日试图忘掉的煎熬,却无论如何也放不了手,最后开始疯狂。

    他抓走那个男人,然后用他们特有的药水,换走了那个他嫉妒着的男人的皮,并且把人藏起来,站到了日光之下。

    他取代了他嫉妒着的人的一切,直到有一天被女人发现,找到了被他藏起来的人,因为被他剥了皮,惨不忍睹。

    这,便是他们的易容,她说,如此邪恶的东西,怎么可以存活在世上。

    再于是,千面门灭了,这仍是一个悲伤又凄美的故事,只是画上了最后的终止符。

    变成了另外一个幸福而美满的故事,继续延续。

    公主与王子相爱,他们终于打开了层层磨难的大门,斩杀了巫婆,最后在婚姻的殿堂里执手相看泪眼,无语凝噎。

    o__o“…

    小剧场拖着小尾巴滑过终点线。

    以上便是鸽都给上来的情报,的大致意思,易容的最高境界莫过于此,以皮换皮,加以后期药水浸泡,达到最终的以假乱真的效果。

    沈夫人抓着那一张薄薄的面皮,面无表情,等候最后的判决。

    沈非已然吓傻,被这一长串的刺激,爷爷,突然变成了爹爹,以为死去了的爹爹,这个落差,实在太大,大的远远超过他的反应神经,只知道要说些什么,小脑袋不停转动,急的却不知道要问什么出来。

    阴炙微笑。

    沈非莫名安心了,挪过去,她说,她刚刚说,要娶他?

    那句话一再惊喜的回荡在脑海,不管是爷爷还是爹爹,都突然间有勇气直视了。

    ”那这个小家伙?“

    ”他什么都不知道,还请世女收回之前所说,草民会带人远远离开,绝不对世女形成任何干扰。“男人平静述说,不卑不亢,这种姿态实在值得称赞,因为是在那么危险地目光直视里。

    阴炙笑容奇怪,干扰?伸出一指,不正经的勾起人下巴,”你觉得之前对本世女,造成了干扰。“

    干扰!

    男人扭过头去,微微皱眉,身上看不出任何岁月留下的痕迹,让人与他身边的少年,对比对比着,就啧啧称奇起来。

    ”非儿年幼,开不起您的玩笑。“

    ”你如何确定我是在开玩笑?“抢着反问,看着男人细长的眉毛皱起好看的弧度,视线瞥向了不懂得,着急的看着他的少年,轻声回着,”您不会喜欢他,他也不适合在您的身边,不用提您身边,又已有了此等如花美眷,何必抓着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不放。“

    他意有所指的瞟了一眼扒拉着阴炙的迷情,那男的多漂亮,沈非在他面前比起来,算得了什么。

    只是阴炙纯心找茬,抓着小尾巴不放,一遍一遍,声音不高不低的追问,”如果是这样,当初又是谁费尽心机的缠上来?“

    沈非一直被俩人的眼神重点照顾着,脑子里的线早就乱成了一团,两个人都分别看了又看,迷茫无措间,阴炙又伸出了手,沈夫人皱着眉头想要拦下,只是那点小武力在对方眼中,完全被忽略不计了。

    毫无阻碍的把人拉进怀里,恶意的在少年面色通红,还没来得及抬起脑袋来的时候了,嘴角充满了嘲讽的调侃,”这,可是他自愿的,沈夫人,就不尊重一下孩子的意见吗?“

    ”您知道他还小。“快速接口,脸色还是比较难看的去拉沈非,”关于之前,世女想要什么,能给的,草民都会奉上,独独请世女放过这孩子,您不会看不出来,他什么都没有,什么也不知道。“

    ”爹~“

    沈非钻出了头,突然唤了一声,被喊到的男人一愣,然后快速用了点力,”回来。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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