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长。
宁盼看着她拨号,然后接通,谈话,“……是宁盼舅舅吗?下午有空吧?请来学校一趟……”
在等周淮过来的期间,宁盼一声不吭,无言地和班主任对峙着。
周淮大约半小时之后到了办公室,他一身笔挺的西装,是从谈判场上刚下来的,皱着眉头听完了班主任大吐苦水,说这孩子不但成绩一落千丈,还不尊敬老师等等。
转头看小丫头一眼,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,不辩驳,不反抗,像是老师说的,根本不是她。
周淮是个随性的人,他也不希望学校里的条条框框过多地约束着宁盼,所以对班主任说的这些,并不太上心。简单地敷衍了班主任几句,“谢谢您的关心,我会好好跟她谈谈的。”
从学校出来后,坐上车子,老王在前面开,后座的两个人沉默着。
还是周淮开口打破尴尬,“盼盼,这阵子我也觉得你不太对劲,可以跟舅舅说说吗?”
“没什么。”宁盼实在不想说什么,也不想跟他靠得太近,只希望能快点到家,躲进房间透透气。
周淮开始头疼了,这孩子的叛逆期,不会是从高三才开始的吧?以前听话懂事的宁盼,不知道多招人喜欢,比现在的阴阳怪气不知好多少倍。
当天晚上,宁盼在房间坐了一整夜。这离她不堪回首的那个夜晚,刚好过去一星期。
都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钟,很快就可以忘记上一刻发生的事情。人的记忆太长太长,尤其是对痛苦的回忆,一不小心,就会背负一辈子。像蜗牛,永远背着一个重重的壳,无法卸下。
宁盼多希望自己能忘掉。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是淡了下去,几乎消失不见。但心里的裂痕,每看到周淮一次,都要被重新撕裂开来,血淋淋的。周淮对她越关心,她就越痛。
她难以将平日里的舅舅和那晚上恶魔一般的周淮重合起来,她固执地不愿承认那是最亲爱的舅舅。
但事实是最残酷的,它就摆在那里,它不会说话,它等着你自己来解开丑陋的面纱。
宁盼吸了吸鼻子,终于暗自下定决心。
周淮躺在床上,也想了很久,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宁盼突然之间转变那么大。今天下午,在受了宁盼的冷脸之后,他的表情也不好看。他不喜欢宁盼给他甩脸子看,却又拿她没办法。
或许是他下午太不温柔,才让宁盼没将实情道出。小丫头心中,是不是有了什么难以言说的秘密?
周淮决定明天在家,好好陪陪宁盼,他最近太忙于工作,冷落了一个心思敏感的孩子,可能让她感到孤单了,不高兴了。
第二天一早,周淮起床,准备去敲宁盼的门,眼睛一瞟,看见她已经坐在餐厅了。
宁盼一手捏着一个三明治,一手握着一杯牛奶,一如往常般,笑靥如花,对他说:“舅舅,早上好啊。”